我爱龙珠

老颜说:“要是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,你们会感觉到龙珠是贫下中农新建起来的大花园:春天,山腰的梨花和山脚的桃花遥相辉映;夏天,药园里纯白的白芍花、大红的牡丹花、淡绿的人参花、紫红的地黄花织成锦绣;秋天,管状的白术花、钟形的桔梗花、伞形的三七花琳琅满目;而一到初冬,同是白色的青茶花、油茶花竞相开放。春天就这样长住龙珠了。”

老颜的话,使我心情激荡。

我们来到长渠边,碰见了一位老大爷。他正在清除渠里的积沙。老颜向我们介绍说:这长渠两边四千多米石岸上的每一块石头,差不多都是他砌上去的。那时正是数九寒天,他总是光着脚,站在冰冷的泥水中作业,冻的手不听使唤了,别人劝他回去暖暖身子再干,他指着胸口说:

“自力更生学大寨,坚决不当伸手派!”

龙珠,位于英山县西河中游的东岸,面对龙山岗,背靠马鞍山,两山从东北向西南蜿蜒直下,象两条苍龙,而在往日土门坛的口子上,恰好又长着一个小小的圆山包,象一颗珠子。于是,“二龙戏珠土门坛”的说法就传开了,成为过去英山所谓的八景之一。龙珠大队也就因此而得名。

我们乘清晨六点的汽车,从县城出发到龙珠去。沿途春景无暇欣尝了,我们的心早已飞向龙珠。不到一个小时,司机特意把车停下,说:

一九七O年,孙青秀只有十四岁,从学校回乡参加生产,正赶上挑沙改田,她就一心扑在这六百多亩沙田上了。为加速改造冷浸田,在采石运石中,她和哥哥开展了革命竞赛。青秀每天推着小独轮车,来回跑十趟,行程近百里,一天运石两三千斤。

洪水把龙珠的贫下中农触怒了。副支书在社员大会上说,大寨贫下中农在洪水面前没有屈服过,我们也要做钢打铁铸的汉子,河堤被水冲毁了,我们筑起更大的来;小田被沙压盖了,我们挑出更宽的来。使龙珠彻底变个样!

“啊,我正要带这几个同志去找你呢,你倒来了。”老颜和她打个招呼,又对我们说,“她叫孙青秀,共青团员,是建设龙珠的少年女英雄!”

老颜说:莫看副支书是个女同志,挑沙筑堤可象男同志样,吃在沙滩,睡在河堤。那时,她的房子被洪水冲走了大半,爱人又在医院工作,她就把一个十岁的小孩安置在剩下的一间屋里。孩子不会料理家务,又在上学,等到她回去一看,一头七八十斤重的猪已经饿倒在床下,快断气了。有个家伙故意刺她:

“要到龙珠的几位同志,请下车吧!”

青秀的家座落在新建的茶园山脚,一共四间房子,墙壁用白灰粉刷得雪亮。场院收拾得很干净,一个小男孩正在那里做棉花营养钵,一见我们进院,眼睛睁得滴溜溜圆:

正说着,一个姑娘挑着担子迎面走来了,湿漉漉的猪粪,少说也有一百二三十斤。

“我们可是正点到达来欢迎你们的!”

这是何等的劲,何等的气魄啊!经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,龙珠贫下中农的心与毛主席的心贴得更紧了。他们都盼望着亲自向毛主席他老人家汇报。为了实现这心愿,他们就这样日日夜夜在自己的家门口,筑起了一条直通毛主席身边的道路!

第一幅画,真实地再现着一九六九年洪灾后的面貌:天低云暗,雾笼苍山。河堤,崩溃坍塌;田地,水冲沙压;畈中央的街道房舍,只见残墙断壁;直穿街心的公路,已被冲成几段……

在宣传队的领导和帮助下,经过详细的调查研究,党支部立即提出了改天换地的行动口号:

早饭过后,老颜带我们登上龙珠山顶。西河岸边的两条苍龙,摇头摆尾,正羡慕地追逐着我们脚下的宝珠。

“赶快回去吃猪肉吧!

一九六九年七月,西河又爆发了百年未遇的洪水,给沿河一带造成严重创伤。龙珠又怎么样了呢?

我伸手往渠水里一摸,冰凉彻骨。老颜还告诉我们,开渠排水,抬高田位,是改造冷浸田的主要方法。往年栽秧割谷,脚杆却冻得发青,受不住,社员们只得穿上深统胶鞋。自从一九七O年修了它,泥脚变暖了,年熟三季,洪灾后的第一年,粮食产量就超过了《纲要》规定的指标。

“你来摸摸,一九三O年“三·二暴动时在这里点着的一把火,正呼拉拉燃得更大呢!”

我的心一阵紧缩,感情立刻变得深沉起来,一把抱起钢儿。钢儿抓住我的衣领问我:

按说,龙珠既然依山傍水,历来就该是山青水秀了。然而,解放前,这里的山是穷山,这里的水是恶水。

我走过去,接过制营养钵的工具。

“你真是个小专家,好苗苗啊”我把他抱得更紧了。

我们横穿公路,一眼就见到八百多亩平展展的水田,规规矩矩分布在上下两个大里,谁想到当年这里就是上下两街呢!田里油菜花开得正旺,勤劳的蜜蜂歌唱着,在花从间采着一年中最早的花蜜。麦苗已经盖满田垄,一片碧绿,麦叶上的露水如颗颗珍珠,亮晶晶,光闪闪,微风一吹,它们就轻轻地无声地滚落到麦根上,滋润着麦苗,期望它结出金黄色的珠子来。

这悲惨的历史陈迹,随着时光的流逝,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今天,在洒满阳光的大别山南麓,人们已经谱写出崭新的篇章。

“公路顺山靠,粮食上《纲要》!”

大队部就在公路边,门敞开着。走进去一看,没有人。房子里摆设很整洁,正面墙上,毛主席像的两边挂着两幅油画,立刻把我吸引住了。

我们的话题很自然又转到油画上。老颜笑了,笑声中洋溢着谦逊,而又充满了自豪感。

龙珠,这颗回到人民手中的晶莹的宝珠,一旦洗刷掉玷污着她的残垢沉渣,便放射出夺目的光彩。我已经深深地爱上龙珠了!

河堤上,杨柳成行,越冬的芭茅正吐出剑样的新叶,准备杀退将要袭来的洪峰。在阳光照耀下,河面上缓缓的流水闪灼着粼粼波光,犹如一条落到山间的银链。田畈里,麦浪层层追逐,菜花阵阵飘香……

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,广大干部和贫下中农有一个很大的干劲,那还有什么人间奇迹不可以创造出来呢!

我们深深地被这位老赤卫队员所感动。

是的,龙珠这块土地,在战争年代,革命烈士的鲜血滋润过她,在建设时期,贫下中农的汗水浇灌过她。这里的贫下中农,不论男女,不分老幼,正在用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,用千百双勤劳和智慧的手,在龙珠这块英雄的土地上,写下最新最美的文字,绘出最新最美的图画。

一九六九年的洪水,给龙珠带来了新的创伤。三分之二的田地被沙压盖了,有的沙层六七尺厚。这时,一小撮阶级敌人兴风作浪了,他们扬言要“开笼放雀,各奔前程”。当时,也有那么一些人,望着满沙滩傻了眼,坐等国家救济。

看着面前的两幅油画,使我浮想联翩。旧社会,劳动人民在封建统治者重压下,遭千灾,受万难,度日如年。解放后,特别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后,贫下中农在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指引下,学习大寨贫下中农的革命精神,依靠人民公社的集体力量,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,改天换地,大灾不见灾,江山变得更可爱。这真是两重社会两重天啦!

“挑沙筑堤砌石坝,小丘改大园田化”

“老颜,你带他们去看看第三幅画吧!”副支书说。

“该吃早饭了,领大伙到你家去做客吧!”

西河,是英山县境内三条主河之一。它从中界岭和西界岭之间,从千山万壑之中,如白龙飞奔而出。每年冬季,雨水稀少,源头枯竭,河水仅没脚背;而一到春夏,暴雨倾盆,山水飞流直下,顷刻一片汪洋。封建统治者不顾劳动人民死活,堤防失修,往往洪峰一到,西河,这条凶猛的白龙,就要一口吞没岸边的龙珠。就连统治者豢养的封建文人们,在极力为他们的主子歌功颂德的文稿中,也不得不承认,每遇洪灾,“良田千顷,悉付波臣,华屋万间,尽属泽国”,劳动人民“哭诉无门”、“悲惨万状”。溺死者沦为鱼食,幸存者流落他乡。据旧《英山县志》载,前清道光二十一年(公元一八四一年)五十一日,“蛟水爆发,平地深数丈”。洪水过后,“河边田畴,悉变为沙碛,穷民开垦甚难”,“是年冬一月大雪……次年春二月始消,民多冻馁死”,第三年,“谷价昂贵,民采草根树皮为食,死者无算”。

场上的群众,用热烈的掌声表了态。

“你会选棉种吗?陈伯伯告诉我,尖尖嘴,圆屁股,稀稀毛,灰灰色,才算好棉种!”

就这样,他们用肩膀担走了九个沙丘,挑走了上下两街被洪水冲毁的几十幢房子的屋基和残砖碎瓦。如今,除了留作纪念的两个小沙丘外,旧的痕迹一点也找不到了。两个大畈里,分布着六十二丘肥沃的庄稼地,拖拉机可以纵横奔驰。五里长堤似钢铁长城,卫护着龙珠的一草一木,穿贩长渠象银河落地,排泄着常年的沙田渍水。三年,他们共完成三十七万土石方,整整相当于解放二十年来完成土石方的二十五倍。如果把这些土石铺成一米宽、半米高的人行道,那可以直通北京——我们祖国的心脏,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身边!

叔叔,你会做钵儿?

在追赶农业大上快上的形势方面,我们可是晚点了!”我的话既是对他的幽默的回答,也确实是我此时的真实心情。

“妈,客人来了!”

另一幅画,色彩绚丽,景物迷人:公路改修在山脚边,车辆穿梭奔驰,新砌的社员房舍,在山冲间星罗棋布;山坡上,苍翠欲滴;田里,一片金黄;…这是龙珠人民在洪灾过后巧手绘出的锦绣图画。

“哪来这么大的劲头?”等她放下担子,我问道。

青秀听说,赶紧在前面带路。我们跟着她,向社员新村走去。

我们与老人告别,顺着长渠走去。长渠没有源头,可是越往下走,流水却越大。渠水清澈见底,还不时见得到几条小鱼逆流而上,尾巴一摇一摆的,人们在渠边走动,它们仍然自由自在,要是一跺脚,就会立刻钻进石头缝里去。不知怎的,石头一律都是深黄色。

我点点头,学着他做了两个,他笑了。

“这就是从外面河床里渗出来的锈水造成的。”

老颜望着这一派生机,指着正在往地里送肥的社员说“就是他们,似蜜蜂酿蜜,似露珠润苗,把生活舞弄得那么甜美!”

在这艰苦的斗争岁月,县委副书记陈焕彬同志带领宣传队来到了龙珠。堤坝上,可以见到他与老农商谈的身影;沙丘上,可以见到他独自远眺的雄姿;竹席上,留下了他与老赤卫队员共眠的体温;山顶上,留下了他与护林员勘察水渠的足迹。

“那时候你还挂着红领巾吧!”我们又问她。

他告诉我们,一九六九年以前,龙珠的贫下中农也曾热切地希望改变一穷二白的面貌,但由于刘少奇、林彪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的干扰,一小撮阶级敌人的破坏,龙珠的面貌仍未彻底改变:八个小畈,九个沙丘,两条小街,把田分割成大大小小三百六十一块,再加上育林护林工作做得差,水土流失厉害,使河床高出田位一米多,田里常渍冷浸水,严重影响谷物生长,年熟一季还不保收,就连历史最高年产量的一九六五年,粮食单产也不过六百六十七斤。

老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表来看了看,很风趣地说:

正当我被这鲜明的对比图迷住了的时候,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。扭头一看,进来两个人。经介绍,我们才知道,走在前边的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老颜,看上去有四十多岁,矮墩墩的身材,光着脚,裤管挽到膝盖上;大队副支书是个女同志,三十来岁,上身穿了一件兰底白花的罩褂,下穿条粗布大青裤,上面沾满了露水和泥沙。他们一进来,不由得使我们感到一股强烈的“农业大上快上”的气势。

她,一口唾沫着地,手一揽,钩起了夹担,腰一挺,象飞一样更轻巧地冲上了河堤。在她的带动下,全大队几百个社员干劲更大了。

这响亮的口号,正合贫下中农的心愿;这战斗的口号,沉重地打击了阶级敌人的反动气焰!

龙珠,并不是我的家乡,但这次在那里住了几天,就深深地爱上她了。

老颜告诉我,他叫钢儿,才六岁。他爸爸青山是青秀的哥哥,在开山造田的战斗中,一次排除哑炮时牺牲了。

龙珠的山,郁郁葱葱,美;龙珠的水,飞上山岗,美;龙珠的贫下中农,如天堂寨顶的望春花,似英山尖上的罗汉松,更美。

青秀低着头,红着脸,半晌才说:“我们青年人应该出力嘛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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