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石头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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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说干劲是哪里来的，都是党和毛主席教导的。”

“砌石岸唦。”他手不停地说，“石头要规格，要形状，不打眼么样砸得出形！”

可是老段同志却说：“我们其实没做什么事，只不过搬了几块石头。”

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，每天该有多少振奋人心的事情：我们的五星红旗在联合国上空高高飘扬，我们的卫星把《东方红》的乐曲传遍宇宙，我们修成了第一流的南京长江大桥，在千里荒原上建立了大庆油田……当你为这一切所激动的时候，你想没想到，这一切都和岩河岭的贫下中农是分不开的!你想没想到，那些社员们，那些老人、妇女和孩子们，为了这一切，正在用自己的双手一块块地搬石头呢!如果你想到了，你觉得应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赞美他们呢?

“你们当时是怎么驳斥的呢?”我们问。

“岩河岭搬石头是压了政治嘛，”老段饶有风趣地说，“不过呢，我们压的是资产阶级政治。这种政治不压，我们就一块石头也别想搬动了。”

他笑了，“有些怕还不止咧。你看到它上面露出人把高，有的底下还埋了两三丈，深的五六丈呢。”

从岩河岭上搬动第一块石头起，一小撮坏家伙就没有停止过破坏。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，他们借着有一阵刘少奇一伙刮起“打击一大片”的妖风，竟开起党支部书记老段的“斗争会”。乱哄哄地指着老段喊什么“打倒”,说他带领群众搬石头是“劳民伤财”,“一个人想出风头，当模范，害大家吃苦”。老段还没说话，社员群众站起来一大片，纷纷说：“老段带领我们走的是毛主席指引的革命路，没错!”“我们只尝到了甜头，没吃到苦头。”“旧社会是哪个害我们吃苦，你们自己心里也明白!”许多人一散会还特地去找老段，贴心的话比什么时候都多。老段呢，照常带领贫下中农搬石造田，而且大伙的干劲更大了。一个地主分子装成精神病，扬言要打死老段。贫下中农火了，开斗争会斗他。一斗，他的“病”就好了，阴谋彻底破产了。

老人年轻的时候，曾经参加过红军，是岩河岭上的革命老前辈。后来白匪血洗鄂豫皖苏区，他是幸存的一个人。在他心中，满藏着岩河岭半个世纪的变迁。我们登门拜访他的时候，他从箱底翻出一本家史，摸着它说：“我怕伢们不晓得为么事要搬石头，把道理都写在这里头了。等我要死的那一天，我故意不提起这本家史来，看伢们哪一个找我要。要是都来要，我就放心了；没得人要，我就伤心了……”

我们惊呆了。

一步登上矗入云海的岩河岭，首先攥住你的心的，准是那一道道垒护着梯田的石岸。

五十多年来，跟着毛主席，搬掉“三座大山”的，不正是他们这些人吗?搬走“一穷二白”,搬走前进路上机会主义者所设置的形形色色障碍的，不正是他们这些人吗?他们这种不怕风，不怕雨，不怕流血，不怕牺牲的搬石头精神，不正是愚公精神，井冈山精神，延安精神，穷棒子精神，大寨精神，大庆精神吗?不正是我们中国人民的革命精神吗?听听他们的誓言：“不搬石头，穷山恶水变不了，社会主义建不成。

“啧啧，那每个眼要打多少锤呢?”

“听说你们是万块石头一条岸”？

多么可敬的老人，多么感人的一条心计啊!他完全可以放心，他儿女后代的行动，不是已经生动地告诉他：搬石头的后来者大有人在吗?

我们要让岩河岭的每块石头、每粒土都为社会主义服务，一直要搬到共产主义!”试问，在通向共产主义的征途上，有什么障碍他们搬不开!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们！

那些石岸，高大，扎实，整齐，用斗大的花岗岩垒成，象城垣墙垛一样环卫着层层大寨田。登山的路上，多是些峭壁深涧，巨石薄土，有的山头甚至整个只是几块大青石，只在上面散碎地巴了一些藓苔草皮。对比之下，你该想到，在那样的山上开出这样的梯田，该有多么艰难!

“哎呀，这还不晓得咧，哪个数过它，怕也要百把两百锤吧。这不比打炮眼，打炮眼几千锤还不止。”

“那要打多少眼呀?”

“你们不觉得压力大吗?”我们又问。

“那要看是几大的石头。象这样大一块嘛，要得十几个眼就有了。”

那呀，搬块石头也有压力呢。”他向我们比划着，“好比几个人抬一块大石头，一条杠子站两头，要就都用右肩，要就都用左肩，不抬阴阳肩；要就都动右脚，要就都动左脚，步伐要一致；贫下中农抱在一起，喝一声农业学大寨哟!随它几大的压力，腰杆都挺起来了。”说完，他轻松地笑起来。

“请问，你为什么要在这石头上打眼?”

我们说，他们是开天辟地的好汉，是人间奇迹的创造者，是伟大时代的真正英雄!

听了她的话，你觉得他们的干劲是来自纯朴的阶级感情还是高度的路线觉悟呢?毛主席革命路线最符合贫下中农的利益，贫下中农通过自己的切身体会，最理解毛主席革命路线。不是吗?为了响应毛主席“农业学大寨”的号召，岩河岭的贫下中农经历了多少尖锐、复杂和激烈的斗争啊!

要知道，七、八年来，他们顶烈日，踏冰霜，就是这样一锤锤地凿石眼，一块块地搬石头，一条条地砌石岸，竟在方圆只有两里地的岩河岭上搬走了十一个山头，填平了十三道深沟，垒起了那样雄伟的梯田四百多亩，从而丢掉了吃国家供应粮的包袱，创造出了高山粮食亩产一千三百斤的奇迹!旧时代几千年，你听说过象这样种田的吗?象这样种田，那句一粒粮食一滴汗”的老话，不该改成“一粒粮食万滴汗了吗?象这样种田，该要有多大的干劲!

应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赞美英山县岩河岭大队的贫下中农啊……

岩河岭的贫下中农，不，我们全国的亿万贫下中农，他们是搬石头的人!就让我们这样来赞美他们吧!

岩河岭上有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。她抬木杠，垒石头，抢农忙，抓农闲，样样不比男社员差。那年岩河岭爆发了百年不遇的山洪，她为了保卫大寨田，不顾自己家里进了水，不顾三个孩子还堵在屋里，和男社员一起筑成人堤，挡在洪水最急的险口。一个浪头把她打出十几丈远，别人救她上来，她又奋身扑进了湍急的洪流里……就是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女英雄，听说我们是来采访她的时候，竟谦虚得无话可讲，只是有些拘谨地连连微笑说：“我没做么事……还差得远。”后来跟她熟了，才闲谈起来。

我们目睹了一场开山造田的战斗，那情景真要使人想起传说中的愚公移山的故事：一位六、七十岁的老大爷，一手握钻，一手运锤子，正坐在一块千斤大石头上，火星乱迸地凿一排石眼。还是结冰的天气，他的单褂上汗气蒸腾。他身后，男女社员，还有放了学的孩子们，挖的挖，抬的，挑的挑，垒的垒，上坡下沟，正干得山欢水笑。我们找了些顺手活，跟那位老大爷谈起来。

原来，在旧社会，她八岁起讨饭，讨了八年，吃的是野菜，睡的是牛栏、茅厕。解放后跟毛主席走，互助组、合作社、一直到公社化，又到如今学大寨，越走越亮堂。“毛主席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，又指引我们走幸福路，我要尽最大的力气多搬些石头，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，多做些贡献。”

正当岩河岭贫下中农高举农业学大寨的红旗乘胜前进的时候，那一年，突然吹来一股阴风，说岩河岭搬石头“压了政治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