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 扇

…

他写好后，将扇还给王小姐，和蔼地说道:“写的不好望小姐包涵。”

“一片白，园如月。动则清风生，能驱长夏热。无奈人情翻复多，秋来便把伊抛撇。”

花花公子走后，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走近闻筱缉，也伸出一把花折扇，点头哈腰地说:“请先生赐墨宝一幅，为小弟作个纪念。”闻筱缉一看他是县衙的差役，人品低劣，贯会趋炎附势，吹牛拍马，欺压百姓，便不屑一顾地替其题了一首四句小诗:“头大尾小没心肠，扯块虎皮作衣裳，千旋万转甘支配，一生只为热人忙。”

胡老翁边看边说道:“古人云'人生得一知已足矣’先生算是我的知已了。我年轻时立志报效大清，不畏千辛万苦，血洒边陲，到如今人老多病，无人问津，不正是热时思我冷时忘’吗?你题的诗真是我一生的写照啊!”老翁得了闻筱缉的诗，十分高兴，与他相揖道别。

闻筱缉少时游戏科场而不第，但其才气声名远播老来逾盛。这一年的盛夏，闻筱缉因事到县城，住在北门李家公寓里。谁知他到县城的消息不胫而走，一些敬慕他诗才、书法的人接踵而来，请他题扇。他看到求他题扇的多是素有交情的人，也就不好拒绝了。谁知这样一来，一发而不可收。

那差役还未走，这时外面有人唱喏:“知县老爷驾到!”转眼，知县就走进了公寓。他拉着闻筱缉的双手假惺惺地说道:“久闻先生大名，如雷灌耳，今日相见，真是三生有幸!”

就在知县狂喜的时候，闻筱缉摇摇头，心里暗暗骂道“呸!什么吊官，扇鸡巴头去!”

“不敢，不敢!”知县嗫嗫嚅嚅地说道:“夏日方长，暑热难当，故我托人从杭州买来一把黄绫檀香扇，只是上面既无绘画又无墨迹，甚觉单调。今闻先生来城，特来相访，请先生题扇，让我见识见识。”

“好，那我闻某就献丑了，”闻筱缉欣然答道。接着，他接过知县的折扇，信笔写了一首;

这样总算把那“缎子盖鸡笼--外头好看里头空。”的花花公子打发走了。

知县一看高兴若狂，连连点头称赞,“先生乃奇才也，不!是天才，不!是超天之才，真是一首最最最好的诗篇。”特别是对那后一句他更喜扭了筋，心想，夸我老爷管万民，说不定日后还要当宰相呢。宰相就是一人之下，万人之上嘛!

王小姐低声吟哦，不觉泪如雨下，悲怆说道:“先生说出了妾想说但又说不出的话啊!”说完，道谢而去。

这个差役虽然目不识丁，也装识字，象一绿头苍绳一样嗡个不停，他还说:“这真是一首好诗。”说得闻筱缉和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捧腹大笑起来。

“扇似天边月一轮，鸡鸣唤醒读书人。巴山一朵红云起,头戴乌纱管万民。”

第三个求他题扇的是个富家的花花公子，此人不学无术，只会寻花问柳。闻筱缉接过这平庸之辈递过的大蒲扇，草率题道“一朵白云在手中，五龙摆动引清风。金菊开时收拾去，玉荷开放又相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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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伸过来的如林的手腕中接过一把扇子，那是王小姐的。他想到王小姐远嫁给一执挎子弟，后来丈夫飞黄腾达当了知州，就喜新厌旧将她休弃在家，过着悲凉孤苦生活，便十分同情地说:“王小姐，就先为你写一面吧!”

闻筱缉不冷不热地与知县寒喧了几句，便问:“大人光临，不知有何见教?”

王小姐感激不尽，恭恭敬敬伸出一白绫满月扇。闻筱缉左手接扇，右手提起毛笔凝神思索片刻，便写下了一首小令:

接着他又为一个名叫胡三春的老翁题扇，他想到这老翁孤苦的身世，便在他的折扇上题了一首，诗曰: